“ESG+20可持續發展領導力”系列訪談：走進廈門航空

劉萌：趙董，您好。您知道在2004年聯合國全球契約組織提出了ESG理念——環境、社會和治理理念，當然了，我經常在和很多企業家朋友交流的時候也談到，其實ESG也離不開另一個E，那就是經濟和財務上的可持續性，因為如果不能實現企業的長期盈利的話，我們很難講這家企業是一家可持續發展的企業。我們也注意到，在過去疫情三年當中，全球航空業可以說是遭受了重創，我們也很欣喜地發現，廈門航空不但沒有虧損，還實現了微利。我特別想了解一下，趙董是如何帶領廈門航空來避免虧損實現微利的，真的是一個很了不起的成績。

廈航如何實現盈利可持續性？

趙東：疫情期間廈航沒虧損，我想也是屬于個案，但是也跟各方面的努力是分不開的。全球航空業三年從效益上虧了1800多億美金，中國民航也不例外。廈門有幸在這期間風風雨雨的三年過程中能保持住，我想有這么幾個方面：

第二，廈航的人心心齊。公司班子也好，黨委也好，公司黨委指明方向以后，員工一條心，跟著公司黨委、跟著公司班子往前走。

當然還有些技術上的，比如說疫情一來的時候，全世界的航空公司都斷飛了中國的航線，他們停飛了中國航線。當時我抱著一個理念，外航停飛了，中國的航空不能停，越是他們停飛我就越不能停。因為我在想，任何一個國家跟中國的交往即使疫情也有連接，哪怕少，也有市場的需求，這是從滿足社會的需求。

還有一個社會責任，因為疫情來的時候正好趕上春節期間，很多工廠都停工，中國人尤其很多華僑很愛國，這個期間有大量的物資——口罩、防護服、呼吸機，他們要給國家疫情地區捐贈，怎么運回來呢？當時我想飛機哪怕沒有人，就是拉這些物資也把它拉回來。

當時我們已經把有的洲際航線停航了，后來我知道以后立即恢復，在2020年1月底2月初，包括把澳大利亞航線和溫哥華航線也停了，但是我們很快恢復，恢復以后有些市場的一些復蘇等等又成就了。所以我總感覺在大的過程中是因為人心向背，而且更大的是社會責任。為什么廈航在社會責任方面走在前面，做了很多嘗試，嘗試的過程中我們也嘗到了甜頭。

劉萌：趙董您知道，在2004年聯合國全球契約組織提出ESG的時候其實有兩個非常重要的重點：一方面是ESG——環境、社會、治理的理念本身，另一方面我想也非常重要，ESG原則，指的就是聯合國全球契約的十項原則，就是當時趙董帶領廈門航空加入到聯合國全球契約組織，和世界上來自170多個國家24000多家企業共同承諾的十項原則。所以我也非常好奇，站在您的角度，您是如何看待ESG理念以及ESG原則的？

廈航如何看待ESG理念和ESG原則？

趙東：我覺得ESG理念和原則都很重要，但我覺得理念屬于世界觀的范疇，怎么認識事物或世界。十項原則屬于方法論，而且更具體。當然在有理念的前提下，怎么樣用十項原則去落實ESG，我覺得這兩者之間是不矛盾的。我覺得ESG也好，十項原則也好，最終要把它落實下去，還得靠企業，最終落地都得在企業。

廈航為了落實十項原則和十七項SDG目標，我們把它納入到廈航的戰略層面，已經進入到廈航的戰略，我們叫可持續發展戰略。除了航空公司有網絡樞紐戰略之外，廈航還單獨增加了一塊可持續發展戰略。

劉萌：趙董提到了可持續發展戰略，我也非常想了解，我們怎么能夠確保把戰略落實到實踐當中去？我也關注到廈航的可持續發展報告，也注意到在您的帶領下廈航還專門成立了可持續發展委員會，更早我們向前推，可能十幾年前您就成立了節能減排委員會，您相信這些機制的力量嗎？當時為什么成立這些機制？

廈航如何踐行可持續發展戰略？

趙東：現在我們叫節能減排、可持續發展，往前追溯，廈航有歷史。記得在30年前的1990年左右，廈航做節油，因為飛機耗油比較大，節油就等于節省成本，當時我們成立了節油獎，只要飛行員和地面人員節省下來油就會給你發獎金，這是在30年前做的。

劉萌：已經想到了經濟激勵機制。

趙東：20年前，國家提出了生態文明建設，當時我們配合著行業，從節油獎變成節能減排。這時候提出的節能減排概念，所以在這個時候廈航成立了節能減排委員會和辦公室。再往后，到2017年初，廈航跟聯合國簽了可持續發展協議。到2020年，公司專門成立了可持續發展委員會，這做得更扎實了，每一個副總都會單獨負責一個項目和一個小組，委員會下我們分了四個小組。當時我們為了落實可持續發展專門分了四大塊：持續安全、綠色發展等等，每一塊都是作為戰略目標分解下來的，下邊有小組還有小組長，落實到專人，由誰來分管。然后公司成立一個實體機構，以前是委員會，到2020年成立實體機構——可持續發展辦公室，這些都是在跟聯合國簽了可持續發展協議之后。到2022年，我們又加入了UNGC，是一步接著一步。

廈航在30多年前就有節油的概念，現在首先從我這里公司黨委主要領導，是一把手工程，要重視它。

趙東：第二，要有系統的思考或者頂層設計，一定要把它融入到戰略里，不能只停留在理念上。比如說在頂層設計上，節油節下來的油沒有燒到大氣里，本身就減少排放，另外一個是自己得到好處。再一個，本身你的工作就需要做這個工作。還有安全等等很多。所以在頂層上設計上一定要把它融入進去，這也要花很多工夫把系統完善。

第三是要狠抓落實，而且要從小事。現在我們用竹漿紙代替木漿紙就可以少砍伐很多樹木，這也是可持續發展的項目，廈航已經堅持做了有5-6年。我覺得竹漿非常好，也好看，香檳色，而且使用起來也方便，更多的是它保護了很多樹木，不需要再砍伐樹木，都是可再生的一些竹子做出來的。這項工作我推了5-6年，飛機上的餐盒、水杯，從身體健康來說塑料又不好。但即使我推了5-6年，我還是發現有些地方沒有完全替代掉。企業現在有大概3萬人，公司一大堆，很多地方不注意的時候……

劉萌：不可持續就有機可乘。

趙東：所以要不斷狠抓落實，能夠發現問題，推動他們。

劉萌：談到這一點，在用竹漿代替塑料的時候是經濟可行的嗎？

趙東：經濟可行的。舉個例子，飛機上原來一個塑料杯的成本質量好的在0.5-0.6元，現在我把它換成竹漿，可持續，而且質量非常好，才0.2-0.3元。又降低了成本，又健康，還減少了生態污染。這樣做的同時，他們給我算了一筆賬，每年節省機上塑料用品1600噸。因為一個航空公司每天有700-800個航班在飛行，那么多旅客，隨便歸攏下來，一個航空如果能歸攏幾十公斤的塑料制品很正常。等我們代替掉以后發現，有這么多的塑料制品和塑料垃圾，就把它替代掉了。對于地球來說，從污染角度，它不可降解，再一個是可以少砍伐很多樹木，增加收益，降低成本。我的體會是，可持續發展過程中，如果你養成了習慣，企業形成戰略去落實的過程中，可以降低很多成本。員工也很有成就感。

劉萌：您剛才講到的提醒我了，聯合國非常關注的三個方面：people人，planet地球，prosperity。因為人對地球的關懷和責任，最終我們實現了繁榮和真正意義上的可持續發展。2024年是聯合國全球契約組織提出ESG這一理念的20周年，已經20個年頭了，在這樣一個比較特殊的里程碑意義的時間節點上，您對于我們以及其他企業界的朋友有什么寄語嗎？

廈航寄語“聯合國提出ESG概念20周年”

趙東：聯合國全球契約組織的“契約”是西方的語言，廈航講究安全、誠信，這既是廈航的文化也是廈航的精神，東西方文化在廈航這里完美結合。所以在可持續發展和聯合國全球契約組織在工作的過程中，廈航嘗到了甜頭。我也希望更多的企業，不論是中國企業還是國外企業，能有更多的企業加入到全球契約組織來。

趙東：因為現在的產品和社會公眾都是開企業的品牌形象、品牌內涵、核心價值在哪里，真正加入了全球契約組織，給人的是商業向善的力量，更多的社會大眾會相信這樣企業的產品，本身是對它的加持。

還有一點是反對腐敗，各個國家、各個地方都會存在著腐敗，但是全球契約組織的腐敗是要承諾的，你承諾不腐敗，就是我們講的重合同、守信用，說一不二，說話算數。所以我希望更多的企業能把我們全球契約組織的朋友圈越來越擴大、越來越多。當然我們也希望里面能有很多好的項目帶來，因為每個企業都有獨特的特點，我希望每個企業都能帶來一些更好的項目到全球契約組織來。

隨著我們加入契約組織的企業越來越多，我相信我們能影響的人也會越來越多。

劉萌：謝謝趙董。就像您剛才講到的，廈航致力于幫助更多的人行走天下。其實聯合國全球契約組織也正像您剛才描述的，也正在致力于助力更多的企業實現可持續發展。借此機會也非常感謝您，同時也祝賀您在2023年被聯合國秘書長任命為聯合國全球契約組織的理事，我們也期待和您、和廈門航空一起攜手來團結更多的全球企業，共建一個更好的世界。謝謝趙董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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